洗錢天堂之門不會常開--漫談歐美的金融監管（十四）

每經編輯｜趙慶

瑞士銀行為海外客戶（及實體）保密資產的制度，不斷面臨來自全球的壓力，即瑞士銀行變成了黑錢的'避風港'。瑞士聯邦委員會（瑞士政府決策體的最高機構）已要求聯邦財政部（FDF）提交咨詢草案：從2013年開始，銀行（以及金融機構）不能從客戶那里接受尚未繳納稅金的資產，俗稱黑錢。

經常被指責為來自印度和其他國家的“黑錢”（即“尚未納稅的資產”）提供安全避風港的瑞士，提出了一項新法案，以防止銀行及其他金融機構接受“黑錢”，并制定了更嚴格的“盡職調查”（Due Diligence）制度。

瑞士聯邦委員會（瑞士政府決策體的最高機構）已要求聯邦財政部（FDF）提交咨詢草案：從2013年開始，銀行（以及金融機構）不能從客戶那里接受尚未繳納稅金的資產，俗稱黑錢。

這一決定是由聯邦委員會在2012年12月14日的會議上提出的。因為在此之前，瑞士銀行為海外客戶（及實體）保密資產的制度，不斷面臨來自全球的壓力，即瑞士銀行變成了黑錢的“避風港”。在印度也一樣，瑞士銀行涉嫌秘藏黑錢的問題，一直是政治辯論的主要議題。

自經過修訂的稅務條約生效后，瑞士和印度兩國間的未納稅資產以及和洗錢有關的活動，需要有足夠的銀行信息共享規則。瑞士聯邦委員會在一份聲明中指出，“我們正在加緊努力，以打擊濫用漏洞進行洗錢及逃稅的行為……隨著修訂的金融行動特別工作組（Financial Action Task Force，簡稱FATF）的計劃，未來嚴重的稅務犯法行為，將被視為洗錢的犯罪事件。金融中介機構如果懷疑洗錢的賬戶，應該立刻報告瑞士洗錢舉報辦公室（MLROS）。”

聯邦委員會還表示，進行磋商的咨詢草案內容，與修訂的打擊洗黑錢金融行動特別工作組的建議，都已經被排上了時間表。“與此同時，聯邦委員會將授命聯邦財政部（FDF）組成一個專家小組，制定長期的金融基礎市場戰略方向。”

面對全球打擊瑞士銀行的秘密賬戶，作為黑錢安全避風港瑞士的銀行家也不是等閑之輩，哪里就肯坐以待斃？“上有政策、下有對策”，他們為來自印度和其他國家的富豪們想出了一個奇招--提供一千瑞士法郎面鈔和保險箱的銷售。

瑞士銀行所提供的這種保險箱，可以被用來藏匿黃金、鉆石、以及貴重物品，比如名畫和其他藝術作品……很顯然，一旦瑞士與外國政府簽署銀行信息互換條約，保險箱的作用就大了。因為銀行家們告訴他們的高端客戶，瑞士與印度及其他國家的銀行信息交換條約，大多數是有關客戶的資金、儲蓄、存款和投資賬戶，保險箱并沒有被納入管轄的范圍，這就降低了被法令捕捉到的風險。

結果一如銀行家的預期，世界各地的富豪爭先搶購，保險箱和一千瑞士法郎面鈔的需求直線飆升，創下銷售的最高紀錄。根據瑞士國家銀行（即瑞士央行）的數據顯示，2012年一千瑞士法郎的面鈔占所有瑞士紙幣流通總價值的60%，比一年前增長約50%。瑞士國家銀行證實，國外對一千瑞士法郎面鈔的需求在激增。

想象一下，一張一千瑞士法郎的面鈔，價值約60000印度貨幣盧比，以瑞士法郎的形式更容易儲存大量的現金。目前總價值一千瑞士法郎的面鈔流通量約為2萬億盧比（為32.5億瑞士法郎）。此外，瑞士是少數幾個提供幣值面額為一千的國家，像英國最高值的鈔票是50鎊（約4300盧比），美國最高的幣值只有100美元（約5500盧比）。

2012年5月，印度政府在一份白皮書中表示，政府正在作出各種努力要把下落不明的黑錢帶回印度，包括非法流落在瑞士銀行的黑錢。因此要求瑞士銀行公開客戶詳細資料，這樣的壓力和呼聲越大，對一千瑞士法郎面鈔的需求也越高。

此外，附加保密措施的保險箱需求也在上升，導致許多銀行保險箱供不應求，銀行就只能向他們的富豪客戶提供這一服務。瑞士銀行2011年的傭金收入錄得跌幅，這本該是他們的核心業務，然而他們的“其他業務的傭金”，包括保險箱、保險箱的使用費和租賃費卻大幅上漲。盡管目前還沒有官方的統計數字，但銀行從這些保險箱業務中所賺取的傭金及費用，的確大幅上漲了。

而印度人被指控在瑞士銀行藏匿數億美元黑錢，瑞士國家銀行倒是有官方的數據，截至2011年底，瑞士銀行體系中海外資金總額為1.53萬億瑞士法郎（約90萬億盧比），印度客戶在瑞士銀行的資金約為21.8億瑞士法郎（合12700億盧比），實際僅占海外資金總財富的0.14%，那么剩下99.86%的財富，是哪國人藏匿的呢？而瑞士的洗錢天堂之門，是否會隨著新法案的實施而關閉？

所幸從2008年至今，歐美金融監管當局在加強監管方面毫不手軟，給投資者重拾市場信心帶來了希望的曙光。比如各國央行2012年9月份在瑞士巴塞爾，討論是否取消LIBOR的報價機制，可能考慮利用回購利率和隔夜指數掉期利率來代替，以杜絕舞弊操縱利率的幾率和可能性。

最后要提一下，具有后發優勢的中國金融界，可根據我們自己的國情，把新興金融機構納入立法的范疇中，強化對金融控股公司的監管。比如雖然中國銀行目前還處于分業經營階段，暫時不存在混業經營所帶來的困擾，但美國是我們的前車之鑒，我們要吸取他們的經驗教訓，以免重蹈覆轍，防止發生類似美國那樣的系統性金融風險。